诰命的夫人,也是你长子的母亲。你恨我也罢,怨我也罢,你这辈子是摆脱不了我的了!”
李崇紧握着拳,几度想冲过去掐住韦氏,却又硬生生忍住,“你……你告诉我萱娘在何处,我就不同你计较你之前害死雪娘之事。我同你说得清楚,我与萱娘并无任何儿女私情!”
“我才不管你们有无私情。”韦氏冷笑,“只她是李碧苒堂妹一条,我就不会放过她!劝你趁早死心吧。她就算回来,也是残花败柳。再说雪娘,呵呵,良娣她是自己小产而亡,同我有何关系?”
“韦家到底如何教养儿女,竟然养出你这么一个愚蠢疯狂的妒妇?”李崇暴躁地怒吼,“雪娘她姓阴!她是阴家的女儿。你简直已经成了魔,恣意妄为,造下了多少杀孽?你还把阴家给彻底得罪!”
“那又如何?”韦氏傲慢地仰着头,“阴家再大又能敌韦家?他们能为一个女儿就同李氏皇族为敌?李崇,你别这么没出息。有韦家在,你必须要再纳别家的女儿。”
李崇再忍不住,一个箭步冲过去,伸手扣住韦氏的肩膀。
就这时,管事战战兢兢地在门外道:“郡王,王妃,崔四郎求见郡王。”
“没空见!”李崇已怒火昏头,“叫他走!”
管事露出为难之色,正想说话,院子外面忽然传出喧闹之声。
“郎君,请留步!郎君,您不可再进去了!”
“滚!”崔熙俊一把推开拦截他的管事,大步迈进书房院子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忍住胸腔里沸腾的怒意,高声道:“崔熙俊求见郡王!”
李崇听到崔熙俊三个字,才终于从几乎失控的盛怒中清醒了过来,但是随即又卷入巨大的愧疚和心虚之中。
韦氏倒是讥笑着推开了丈夫,道:“夫君有外客,妾就不打搅了。那个叫李碧萱还是叫萍娘的贱奴,劝夫君少惦记些吧。反正又不是李碧苒本尊,不是么?”
说罢,一甩手,走出了书房。
李崇一动不动地站着,听到身后崔熙俊走进来的脚步声。他定了定神,慢慢转过身,崔熙俊却是已经先开了口。
“韦亨把他们母子关了起来,半个多月都没有送半点吃食过去。也不知道五娘想了什么法子弄了吃的,不然他们母子四人此刻恐怕都已经饿死,烂成白骨了。”
他语气不重,平缓无波,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但是这冷漠麻木的语气和述说的内容,都让李崇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。
“韦亨……”李崇紧咬了咬牙,“那现在呢?”
“幸得我今日闯进去找韦亨要人,他不得不把他们放了出来,现在已经送进了掖庭了。至少在那里,他们饿不死。”说到这里,崔熙俊自嘲般嗤笑了一声。
李崇闭上了眼,深呼吸,“景玉,是我辜负了你。他们用阿苒威胁我……”
“郡王有自己的斟酌,在下职位低微,不便、也不能过问。”崔熙俊打断了他的话。自两人成年后,上下关系越发明确,他就一贯李崇恭敬有礼。这还是他几年来第一次贸然打断李崇的话,言辞里也有着无法掩饰,或者根本就没掩饰的指责和讥讽。
“如今大局已定,段家名誉扫地,兄弟一家已经在流放的路上,二夫人母子险些逃过饿死的命,也进了掖庭。若按罪名论,这惩罚是段家罪有应得。所以在下也并无什么可抱怨。只有一事求郡王。”
李崇喉咙干涸,哑声道:“你说。”
“掖庭隶属内侍省,我在此处关系不多,也不想将父亲大姐牵扯进去,所以想请求郡王代劳,照拂一下姚氏母子。毕竟韦家要想整死几个罪官家眷,再容易不过。如今留着他们一条命,也不过是想戏耍一番罢了。”
李崇苦笑,指了指满地碎瓷破玉,道:“我照拂段夫人和她年幼的儿女还不打紧,可若牵扯到正当妙龄的段五娘,怕反而给她招惹祸害。韦氏已经走火入魔,失去控制,我偏偏还休她不得。”
崔熙俊望着他,似笑非笑道:“这是郡王亏欠他们母子的。”
李崇面色一僵,良久道:“我会为你引见我在内侍的人,你可以自己亲自去。反正如今韦氏独霸朝堂,打压几大家族,你们崔家就在列。你也需要多结交些内侍。”
“多谢郡王。”崔熙俊拱手,告辞离去,干脆利落。
“景玉,”李崇叫住他,道,“此事并没完。”
崔熙俊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他。
李崇深吸气,道:“我以我生母之名发誓,这是我最后一次对韦氏一族妥协!”
崔熙俊孤傲清冷地站立在庭院中,虽然还一身狼狈,可嘴角已扬起一抹淡淡的戏谑笑意。
“郡王是要成就大业之人呢。”他道,“所以,自然要有一颗狠心。”
姚氏母子进了掖庭宫后,就被小内侍领去一个院子里。院子不大,却是挤满了女人。她们都是最近这阵政治风潮中被波及获罪的官家女眷们,失去了荣华与庇佑,狼狈凄楚地想牲畜一样圈在这里,等待着发配。
丹菲对京城里的贵族们不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