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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节(2 / 3)

。”

吴佩莹这才松了口气,紧张地问:“我刚才还好吧?没有太明显吧?”

薛志鹏犹豫道:“你确定有用吗?”

“我确定个屁。”吴佩莹烦躁地拧大水龙头遮盖声音。

“再想想其他办法呢?”

吴佩莹满眼疲惫:“他对这个家没什么留恋的,除了再培养一段新的亲近关系,我真不知道拿什么留住他。”

这几天她借着打扫房间的由头,在薛问均房间里仔细找了找,这一找就是触目惊心。

除了书桌中央的抽屉上锁打不开以外,几乎每一本他经常读的书里都有那些类似的纸条。

书架上还有一本硬纸壳的笔记本,跟普通破烂的外形对比鲜明的是里面一篇又一篇简短的、杂乱的日记。

「我叫薛问,我有个哥哥叫薛 heng,爸爸叫薛志 peng,妈妈叫吴 pei 莹。我最喜欢我的哥哥,妈妈说我的名字就是哥哥给我取的,来源一句诗,我会背,但里面有好多字我都不会写。哥哥说是希望我 q 学好问。

这是哥哥送给我的日记本,他让我写日记,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,他说就是随便写心里想说的话。我今天希 wang 哥哥快点好起来,跟我一起 ti 球。」

「今天爸爸说没有哥哥就不会有我。可老师说,小孩都是妈妈生的,为什么我是哥哥生的呢?」

「今天我去了医院,打了很多针,痛得要哭了。我去找哥哥,爸爸关上了门,他说不要在哥哥面前哭,说很 hui 气。我不知道 hui 气是什么意思。我想查字典,又找不到是哪一个“hui”。」

「妈妈值班很辛苦,我想帮她做家务。她总说不用,爸爸责怪我不老实,说如果我受伤就可能会影响效果。我听不懂。妈妈说爸爸是在担心我,让我听话,做一个不要让他们担心的好孩子。」

「他们说哥哥会死,我不希望他死。我喜欢哥哥,爸爸妈妈也是,他们不喜欢我,只喜欢哥哥。哥哥死了,他们就会很难过。那我会更难过。」

「那个针好痛好痛。爸爸让我坚持,哥哥比我更痛,哥哥一直那么痛,我却一直在享福,这很不公平。可是我真的好害怕,我去找哥哥,哥哥就跟爸爸吵架了。后来妈妈过来了,她哭了,她跟爸爸说了一样的话,让我坚持一下。」

「哥哥又去医院了,医生说是后遗症,是一个器官出了问题,我没听懂是什么器官。妈妈又哭了,爸爸很生气一直在骂人,我又开始害怕了。哥哥什么都不知道,他睡了一天。」

「新闻上说祝贺迈入千禧年。我问哥哥的梦想是什么,他说是当一个旅行家。我说我想做飞行员或者足球运动员。哥哥鼓励我,让我加油。他又教我背诗,这次不是古诗了,我只记住了一句:亲爱的世界,请不要凋谢。」

越到后面,稚嫩的字就变得愈发流畅。

他流水一般地记录着对他们大人而言根本不重要的细枝末节,而最残忍的地方也在于此——那些被他们忘却的事、说过的话,成为了一道疤,永久地烙在了他的生命里。

吴佩莹忽然有些不敢往后翻了,她怕日记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回过头发现真相。

可一切还是会来的。

「我全部都明白了。真搞笑。」

「他喝了好多酒,他说希望得病的是我。」

「薛衡可以活下去了,只是我当不了宇航员了。」

「薛衡可能觉得自己救了我吧。真蠢。

他走之后,我也不再是薛问了。

他成为我名字的一部分,他们永远不会原谅我的,他的死永远会变成我的罪过。

他们真无聊。」

3

这本日记大咧咧地摆在架子上,也曾在薛志鹏、吴佩莹来回进出的无数个日夜里,摆在桌面上。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。

他们的精力不曾分在他身上多少,等到想给的时候,薛问均却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一套系统,将他们拒之门外。

吴佩莹欣慰地觉得他懂事了,知道给她省心了,却没有意识到这份懂事,是以什么为代价换来的。

他们错得离谱。

洗洁精滴到水池里,浮在水面上的油花转瞬消弭。

“兴许,他是写着玩的呢?”薛志鹏道。

泡在池子里的抹布吸了水沉甸甸的,一下子砸??在他头上,难闻黏腻的脏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坠,留下滑稽恶心的水痕。

“当年你也觉得衡衡只是术前紧张!结果呢?”

薛志鹏蹲下去,捡起那块抹布,仍在说:“他们不一样。衡衡那样做明明就是因为要保住他的”

他顿住,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
吴佩莹苦笑:“是啊,他都知道为弟弟着想,我们呢?”

薛志鹏沉默了。

“我们把他生下来是在赌,赌那个刚刚成功的脐带血1988 年世界第一例脐带血移植完成可以发展得更好。结果呢?我们赌输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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