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主不会为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或事浪费时间,这点早就很清楚了。只是现在正在发言的人,在另一个世界却被称为港黑不吠的狂犬。
画面里说话的孩子还在一步步分析作者的用意和表达的情感,脸上强作严肃,不过说的话确实也很有条理。他说了很长的一段话,然而却没有多少咳嗽,看来这段时间家族把这个孩子照顾得很好。
脑子里只有生与死,将强大与活下去挂钩的芥川龙之介,此刻竟然也能说出别人的想法了。
“没想到芥川君还有这样的才能。”森鸥外意味不明地说。
不过非要说没想到的,不应该是太宰治吗?他将芥川龙之介从贫民窟里捡出来,也知道他脑海里扭曲的观念和偏执,但并没有多少“拯救”的耐心,于是就用拳头,用子弹去教后者一些道理。
即便芥川龙之介没有领悟,他也并不需要为此负责——在这个如泥潭一般的世界里,谁又能为另一个人负责?更何况是陌生人。
芥川龙之介确实也在无数的血与痛中,逐渐领悟了些许道理,慢慢地转变自己的观念。然而此刻他看着屏幕内发尾带白,正在说话的孩子,无比愕然。
“他”在说什么?现在又在干什么?“他”凭什么什么都没有经历过,却表现出一副理解世界的样子?
芥川龙之介心里有一头永远在咆哮地撞着四方天地的兽,幼时永远笼罩在头顶的杀戮与死亡是它的养料。这头兽为了寻找着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,于是拖着其主人活在这个晦暗的世界上。
如今他或许找到了,又或许还没完全找到。但无论如何,那头兽逐渐趋于平静,再不会因为某个触发点而瞬间失控,以完全不在乎自己、也不在乎他人的方式,向其他人倾泻着自己的杀意,试图证明自己“配”活在这个世界上。
不过这个时间点里,他的经历压抑难堪,活得浑浑噩噩。这是一段芥川龙之介已经能够冷静审视的过去,在此刻他却只看见了“自己”的稳定和平静,远离了斗争和杀戮,说些无意义的话。
“他”在干什么?这又算是什么才能!
芥川龙之介脸色难看:“在下——”
“在下不认可他们最后的选择。”对着小说内所描述的组织最终消亡这个结局,画面里的黑发少年拧起浅淡的眉,然后对着女人说道:“战斗中没有投降这种做法。”
“是龙之介会说出的话。”女人没有评判对错,只是说:“站在另一方的视角上,我倒是觉得‘招安’这种方式不错,兵不血刃。”
“看,龙之介。”她轻叹:“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吧?”
“很多时候,我们不是故事里的下位者,能做的选择也就多了一点。”
这句话由她说出来,不会有人觉得有丝毫不对,甚至认为她委婉。
清楚地知道自己手上具有何种权利的上位者,确实如她所说,她是做选择的人。而此刻被截断了话语的港黑祸犬芥川龙之介,此刻的选择只有沉默。
他能说自己不认可这是一种才能吗?对于家主来说,真正需要她出手的场景少之又少,更多的画面里,她随心所欲地操控一切,并不用亲自费力。芥川龙之介无法否认她的强大,也无法否认她的才能。
只是轮到自己又如何?
世上的一切落点不在于杀人,对人的比较也绝不是以谁能杀谁为判断标准,这点芥川龙之介之前已隐隐有所领悟,却比不上此刻她高高在上的一句“兵不血刃”。
港黑祸犬的异能力【罗生门】能切断一切,但即便他不眠不休地使用异能力,到头来又能做多少事,杀多杀人?他操控着自己的异能力,“耀武扬威”似的彰显着自己的强大,威慑着所有的敌人,这才是他的才能——
直到此刻被告知,自己有着别的选择,别的可能。
芥川龙之介再也不是贫民窟里,除了选择杀戮外别无他法的“弱者”了。
芥川银转头看了一眼她突然陷入沉默的哥哥,冷淡的神情深处却有一抹担忧。
如果是太过美好的未来,确实不适合他们这些呆在泥泞中太久的人看,会显得他们之前为之坚持的一切,寡淡无聊,满是弯路。
在这些画面里,夏目漱石的名字也一同出现,以小说家的身份,而家主竟偶尔也会为他写些书评。写好后的信件封存,并不寄出,她又将视线投向了别地。
他们在静默地看着一位无可忽视的存在自娱自乐着,她确实在等待些什么,在此期间聊以用些著作打发时间。
她不避讳谈论前一代少主以及自己所知道的未来,出乎众人意料的是,除了对叛逃这件事她有些抱怨(这件事似乎过不去了,但场下之人能够理解,少主被养育十年,家主也实打实为此付出了十年时间),对这几人的评价到算得上温和。
“很聪明的孩子,学文学也厉害极了,有一个从立为少主时就一起学习的亲卫,对作诗感兴趣。”
前者评价的是“津岛修治”,这点大家没有异议,而后面那位诗人——“中原中也